第六节程处默 靠!被人小看了,云烨心中冰凉一片,千百年来,无论怎么变,哪怕扔到火星,官老爷得脾性依然如故,自以为是,自作智慧,这些工具岂非也遗传?校尉大人的做法,让云烨马上失去做任何事的兴趣。也罢,我本是苍穹下的一介浮游,管那麽多闲事作甚。想到这里,取下旺财背上的背包,拿出盐袋,给自己分出一些,剩下的放在瑟瑟发抖的妇人手中。
背上背包,领着旺财向外走。张诚满身土壤的又在拳脚中翻腾,却瞅见云烨要走,连滚带爬地过来,牢牢抱住云烨双腿,“令郎,你不能走,你酒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厮杀汉吧!”涕泪横流:“校尉,小的用脑壳担保,云令郎一定能从卤盐中取出可食之盐!”嘶声向校尉吼叫。看着脚下的张诚,云烨胸中怒火再也控制不住,踢开张诚,大步走到校尉眼前:“给张叔致歉赔罪,否则你砍我脑壳也休想知道如何取盐!”说完,冷冷地看着他。
校尉却平静下来,徐徐地说:“昨夜三更时分,二军士快马回城,夜半叩关,这在我陇右尚是首次,将二人用吊篮槌上城关才知,有人能自卤盐中取食盐,本校尉连夜禀报左武卫上将军,上将军得知此事后欣喜若狂。如此法能成,不仅军中不在缺盐,羌人叛乱举手可平,甚至可把盐卖给吐谷浑,他们与吐蕃相争无非为盐而已。
这样可让他们成为我大唐屏藩。于是我星夜出城,带齐你所需器械,快马至此,却见一孩童狂言炎炎。
本校尉怎能不怒?张诚谎报军情罪在不赦,我现在殴打他,只希望让上将军看到我已处罚过,能免他一死,你还再嘴硬。” 云烨眼中的冷意稍减,这家伙虽然可恶,心地不坏,知道掩护属下。
出自将门倒也不择手段。可他目无余子的贵族面目,让云烨极端不爽。
要获得利益不支付价格可不行。 “张诚与我有恩,你羞辱殴打他,不管什么原因,都无法平息我胸中怒火,与你打一赌,若取不出盐,云烨将首级送上,如果取出,你的让张诚揍你一顿,且不得还手如何?” 校尉愣了一下,马上斩钉截铁地说:“如你所愿,若取不出盐,本校尉会亲手砍下你的头颅以劝你之誓。
” 云烨呵呵一笑,并不剖析校尉的臭脸,转身走到张诚身边,检查过见他无大碍,也就放下心来。熊猫一样的张诚还咧着嘴冲着自己笑,这张脸已经看不成了。
“我要的工具呢?” “半个时辰准到,” “为什么,陇右不缺盐,盐矿并不难找,你们就从未试着从中找出制食盐的措施?” “卤盐有毒,” “蛇毒都有解毒的方法,岂非就没法子解卤盐的毒?” “总不能让士兵吃一回盐,就解一回毒吧?” 云烨听到这么雷人的谜底差点摔倒,用看呆子的眼神看了看眼前威风凛凛的校尉。决议反面他探讨和科学沾一点边的问题,因为,这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
马车来了,物资很富厚,除了制盐的筛子,铁锤,铁钎,麻布,木炭,木桶,铁锅,甚至另有五部手摇石磨。仔细检查过,所需一样不少。转头向校尉看去,笑眯眯地说:“盐,举手之劳而已,见识过你的智商,相信你以后另有许多事要求我,我这人一向小气,如果你以后有事相求,就需让张诚揍你一顿,一件事一顿揍,童叟无欺。
” 校尉制止了怒火横生的属下,双手抱拳:“我现在有些相信你能制出食盐了,只要兄弟们不再缺盐,程某挨一顿揍算的什么,本官希望你赢。” 沿河往下不到五里路,就有一处盐矿,程校尉带来了三百人,个顶个的彪形大汉,路难走,大车无法通行,几大车物资每人一分扛了就走。
云烨和俩妇人带着旺财走在中间,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采盐地。程校尉一声令下,马上,两亩地大的一块园地就被平整出来,安置好营地,放置好器械,程校尉便眼睛看向云烨。 “校尉大人神力惊人,不如敲下些盐矿来如何?”这样的壮劳力不用惋惜。 程校尉强忍怒火,拎起铁锤咣咣两锤,一大块盐矿就滚落下来。
“看好历程,我只做一遍。”云烨不理那群壮汉杀人的眼光,拿把小锤子把大块的盐矿小心地砸成小粒,约莫十斤的样子,喊过张诚,把盐矿倒进石磨眼,张诚利市摇着石磨转起来,褐色的矿粉从石磨边缘徐徐溢出,云烨把矿粉收进木桶,加水,用木棍搅拌,让盐分充实融进水里,待溶液饱和,就倒进另一个蒙了双层麻布的木桶,纷歧会,麻布上全是灰玄色的矿渣。去掉抹布,桶里的溶液酿成了褐色,颜色变浅了,但杂质依然许多,又在一个木桶上蒙上四层麻布,再次过滤,留下了浅红色的溶液。
云烨杂质已过滤洁净,该脱毒了,取过一个硕大的漏斗,付托张诚砸碎木炭,张诚还未动手,程校尉已抢先把木炭砸的破坏,预计是溶液的变化给了他乐成的信心,云烨把木炭粒用四层麻布包好塞进漏斗,挤得严严实实,找了个架子,把漏斗牢固在架子上,将溶液倒进漏斗,纷歧会,淡青色的溶液徐徐流出,捞一把尝一尝,不错,只有咸味,没有苦涩,历程中虽然损失了一些盐,但可保证煮出来的盐绝对可食用。架起柴锅,把溶液倒进锅里熬。这才站起,腰都酸了,弄点盐容易吗。
“能成吗?”程校尉看着溶液在锅里翻腾冒泡颤声问道。云烨很清楚在大唐盐的利润有何等恐怖,昔人云,怀璧其罪,如不外传,恐怕是取祸之道,人不能太贪,现在不用担忧了,弄欠好,另有犒赏拿。程校尉这会恐怕已忘记要挨揍的事。
“能成吗,把吗字去掉好吗?熬出来的盐,比我原来吃的都好,和青盐不差分毫。”程校尉哆嗦一下,青盐,那就不是吃的,是天天用柳枝攒一点净口的,至少要五百文一斤,自家也算豪富之家,这青盐也只有几个主人在用。锅里的水分逐渐蒸发洁净,锅底留下了厚厚一层泛着青色的硬壳,撤去柴,从锅里掰下一块仍嘴里,“唔,还不错,这才是盐,张叔,把你那玩意扔河里。
” 没等张诚品尝,程校尉已掰下指甲大一块填嘴里,只管咸的脸都抽搐了,还不舍得吐,也不怕变蝙蝠。其余军士见方法有效,一窝蜂地冲向岩壁,没铁锤的就用刀乱砍,尤其以张诚最为疯狂。
校尉想和云烨说话,却见云烨斜着眼睛瞅自己,暗道:这小子果真小气。不外,有本事的都这样。先前倒是我冒失了,想到这,双手抱拳:“令郎大才,程处默敬重,先前是本官有眼无珠,无理之处,还望海涵,至于赌注,我老程这就偿付,张诚,滚过来!”说着卸下甲胄,头盔。
云烨这才发现这忘八也就十六七岁,作为武将,日日打磨筋骨,身子雄壮,脸上青涩之气却显露无遗。张诚磨磨蹭蹭的往这边挪,看的云烨心头火起,把他推到程处默旁边,“揍他”程处默长身玉立,脚下不丁不八,一派妙手风范。张诚畏畏缩缩地围着程处默打转,一会拳,一会掌,一会鼎力大举鹰爪,可你倒是往他身上招呼啊。程处默预计也等烦了,:“你他娘的动不动手,再不动手,老子还揍你,”张诚腿一软又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您还是再揍俺一顿得了,小的实在没胆子揍您。
”这话听的云烨血往上直涌,恨不得拿铲子把这家伙直接埋了,算了,几千年渗入血脉的职位品级差距不是他能克服的。程处默一边往云烨身边走,一边对长成说:“是你不动手,可不是俺赖账,说清楚省得坏俺名头。” “兄弟,你咋知道这法子的?” “恩师教诲的” “前辈高人啊,请兄弟代为引荐,为兄这就派人回兰州备厚礼,请家父亲往参见” “你确定要见家师?“ “如此高人若不参见,岂不让人痛悔三生?” “你只要拿刀抹脖子,预计很快就会见抵家师。
” “兄弟这是何意” “意思是家师已然作古,你一意要见,只有抹脖子这一条路了”。 “哎呀,苍天不佑啊,如此贤才早殇,诚是人间一大憾事。” 这忘八,满嘴惋惜,脸也抽成包子,可眼中的兴奋之色彻底出卖了他。云烨决议看盐,不理这心口纷歧的忘八。
盐被从锅里铲出,约莫俩三斤的样子,这可比海水煮盐效率高得多,十六斤矿出三斤盐,已经不错啦。程处默拿已往掂一掂,“三斤,好,这一片盐矿,岂不是能出及几百万斤盐,哈哈,我雄师再也无缺盐之苦,云兄,请受程处默一拜。
” “雄师为国征战,我大唐男儿连生死尚且抛之脑后,区区制盐之法何足道哉。” “好男人,程处默重重拍了云烨肩膀一下,你这个兄弟我老程认了,带回长安,带你认识其它几个兄弟,都是一等一的好男儿。”挨程处默的一巴掌云烨以为跟挨一锤子没区别,呲牙咧嘴之下还要接受他的美意,这真是太难了。第七节出仕一个纯银的扁壶塞手里,在程处默挤眉弄眼之下拔出塞子闻闻,原来是酒,不是很烈,小小抿一口,酒很燥,也酒三十来度,没经由勾兑和提香,唐时最烈的就也不外是三勒浆而已,三次发酵,酒精度能达三十几度不错啦,酒也有些污浊,不管了,目前有酒目前醉,提起壶,“咕咚咕咚”俩口下肚,这对喝惯了烈性青稞酒的云烨来说,不叫事。
程处默脸都抽了。 “三勒浆?” “为何?” “什么为何?” “云兄弟只有十四五岁吧,” “十五岁了,” “为何饮烈酒如饮清水,且一口道出酒名,一看就是酒国知己,显见平时定是常饮次此酒,三勒浆产自西域,盛誉长安,其身价不菲。凡人求一口而不行得,兄弟这是偷拿家父珍藏原本想在云兄弟眼前显摆一下,却不想云兄弟喝下却面不改色,且一口道出酒名,实在让兄弟惊讶。
兄弟您恐怕也出自王谢望族吧,为何崎岖潦倒在这偏僻之地?” “程兄抬爱了,小弟之事一言难尽啊,自幼被恩师收养,听恩师言,小弟因该是长安人氏,拾到在下时,尚在襁褓之中,襁褓上写着云字,恩师便给小弟取名云烨,时值浊世,无法寻找小弟怙恃,便携小弟周游大江南北,长河两岸,小弟十岁时,恩师身体不适,便与小弟结庐河滨,远离人境,今年头春,家师故去,小弟尊家师遗愿,将遗体火葬,洒于大河之中,小弟在河滨结庐为恩师守孝,不想春日的一场洪水,竟在夜间把小弟所居草庐冲垮,拼死爬上岸,在荒原上流离整月,这才遇到张大叔一行,才有了这取盐一事。”没措施,必须编造一个完整的身世,横竖我云氏一脉自隋朝就居于蓝关,日后说不得得去拜谒祖宗,这么说,也不算骗他,我来源匪夷所思,真说了,他反而以为在骗她,还是那种没有技术含量的骗法。 小弟之事不说也罢,往事如烟,终不行究,能在这人世间活下来,已是苍天庇佑,今日与程兄相聚投缘,正好痛饮之。”说着云烨又灌一大口。
“这么说,云兄弟如今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吗?” “正是,大丈夫了无牵挂,自当横行于世。”冒充看不见程处默殷切的眼神。 “兄弟观我营中众兄弟如何?” “皆是古貌古心,英勇善战之辈。
” “与我等为伍,不会辱没云兄弟吧?” “在下初至人间,能与诸兄为伍,小弟求之不得,只恐在下白身一个,又来源不明会给程兄带来贫苦。” “贫苦,云兄弟不知,我老程家从不怕贫苦。”想想也是混世魔王会怕贫苦? 自从云烨昨晚允许跟老程家混,心里就没踏实过,实在是担忧程处默的人品,感受上了贼船。
历史是人书写的,万一写历史的家伙笔锋一偏,来个春秋笔法,云烨就以为自己冤死了。都说儿子肖父亲,老程如果也这品德,自己上哪说理去。这就是自从云烨允许出任程处默的行军书记后,酒壶就被程处默夺走留下的后遗症。
云烨以为自己好像天生就适合做一个唐朝人,融入人群仅一天,就有了老大和小弟,另有一群人跟自己混饭吃。活的风生水起啊。往事真的如云烟在变淡。只是隐约有些心痛。
生活得继续,开了头,就得有末端。这是最坏的时候,也是最好的时候。 贞观初年,年轻的唐帝国迎来了最险峻的时刻,突厥两寇中原,泾州,武功紧急,吉祥直趋渭水河畔。
李二陛下挟尉迟恭泾州阵斩两千突厥铁骑之威,轻车简从,六骑出长安,与吉祥会于渭水。越日在渭水便桥上与突厥会盟,杀白马为誓,突厥退兵。
云烨知道这是李二陛下的缓兵之计。现在大唐内有藩王未平,民生维艰,隋朝留下的粮食已消耗殆尽。十八路反王,七十二股烟尘,相互间厮杀,男丁十不余一,人口自一千七百余万户锐减至六百四十万户。
汉民族犹存,却无往日之威。周边异族摩拳擦掌,突厥劫掠边关不休,吐谷浑也想混水摸鱼,吐蕃的孙赞干布也已长大成人,开始自己的征途,新罗,高丽更是对东北平原垂涎不已。纵观历史长河,照耀千古的伟大君王无不是从荆棘路上杀出一条血路来的。
现在,李二陛下收起自己的爪牙,蜷缩自己的身躯,舔干伤口上的鲜血。等候腾跃九天的时刻。云烨知道,唐王朝的辉煌必将照耀千古。
一想到这些,云烨会激动的瑟瑟发抖。且冷眼旁观这些小丑的最后演出。
程处默的眼中,大唐陛下是一位睿智,豁达,勇武,开明的最佳老大,云烨眼中的李二陛下,是一位笼罩在无数光环下的腹黑男。程处默是幸福的自满的,云烨是痛苦的,向导智商越高,越难以乱来。
想想自己与这么多的牛人相处,云烨就以为前途无量伸手不见五指。 整个营地现在都在云烨的掌控之下,他是行军书记,后勤营他最大。努力的推开压在脖子上的粗腿,怪不得昨夜做了一夜噩梦,程处默依旧睡的鼾声如雷。
中华民族是勤劳善良的,这一点云烨从来相信不疑。你看这些家伙,从天一亮就干活到现在,两膀子精瓷的肌肉被阳光晒成古铜色,就像一个个铜像,比后世特意晒出的悦目一百倍。弄得云烨都不敢脱衣服,和他们一比,自己只有四肢被阳光晒出效果。
其他地方依然白皙,跟熊猫一样。上去帮着干活,被一群人劝了回来,一连声地:“书记大人且请安坐,这些粗活何劳大人脱手,我等一定摆设的妥妥帖帖。
”被劝回来也罢,书记吗,他就不是干活的,不管巨细。横竖后世的书记也没几个干活的。更况且,他们干的生猛之极,昨天交接的流水线干法也十分顺畅。没什么可挑剔的。
程处默醒了,揉着腰走出帐篷,问云烨喝酒怎么会腰疼,云烨固然不会告诉他是自己踹的,空话,谁被人把脚塞进嘴里,都市发飚。 喊过张诚给自己拿过一副弓箭,计划出去狩猎,自从昨晚见识了弓箭后,就对这一冷武器时代的主力军械狂热欢喜,你没见说书先生都说,左手推满月,右手抱婴孩,两指一松,只听敌将一声惨叫··· 云烨对程处默的宝弓垂涎三尺,惋惜左拉右拉也没能拉开,听说那是一把三石弓,最好的工匠花了三年刚刚做成,价值三百贯,折人民币六十万元,天哪,宝马车都买回来了。在这只值一把破弓。
顺便说一声,云烨喜欢这把弓的价值。云烨此时完全沉醉在手持AK47,横扫天下的美梦中,一想AK在手,天下我有,不禁咧嘴而笑,旁边的,程处默,张诚不自觉的横跨一步,离云烨远远的,两妇人却满脸慈祥的以为他在发炎症。不剖析这些素质低下的人,赶走张诚,带着旺财和两妇人进树林采野葱,而程处默云烨连最软的弓都拉不开,满脸鄙夷地带几个亲卫进林子狩猎,说不带小孩妇人,嫌晦气。 未开化的土地是一块庞大的宝藏,野葱长得肥嫩,一揪一大把,这可是鲜味啊,往面胚上一抹,用油煎,香喷喷的葱花饼想想都让人流口水。
运气太好了,花椒树都能遇到,只管还是绿的但做调料没问题。更妇人们采了半天,才摘了一捧,这家伙上面全是刺,旺财吃了一口,嘴里就直流口水,预计是麻的。
太贫苦了,一发狠连树都砍断,拖回来。又采了两大筐野菜,这才回到营地。
正在教妇人烫面,计划烙死面饼,程处默回来了,三头野羊就被他杀害了,看其中一头,长角隙隙累累,弯曲盘旋,就知道头羊没能幸免。昔人说,庖丁解牛的本是没见过,但张诚用一把半尺长的解手刀,顷刻间,三头羊就成了大巨细小可以下锅的肉块。让云烨看的目瞪口呆。 云烨决议手把肉的做法,羊也不洗,带血直接扔锅里煮,,水一开,整锅的水倒掉重新加水煮,一把野葱,一把花椒,搞定,出锅再加一把盐,这是人间鲜味。
俩妇人殷勤伺候两日,不能亏待,叫过来细细一问,才知,一是张王氏,一是刘何氏,自个没名,战乱时代,流离失所,由官府发配给张,刘二军士为妻,由于是官配,便没了选择,这次是前往黑风口与丈夫会和。军中士卒情同手足,只要是官家发配了,那就是兄弟妻子,不会有别人再打主意,若出意外,绝对是军中大忌,从上到下不会有一人放过打碎主意的家伙。看来,李二陛下为增加人口,已不择手段了。为了让俩妇人有一技傍身,决议教会她们羊油葱花饼的做法:“两位大姐,这两日幸苦了,云烨蒙二位照顾感谢不尽,今有一门小手艺,虽不能豪富大贵,却也能衣食无忧,日后开一家小店,倒是一门生路,不知两位大姐肯不愿学?”第八节洗澡与美食 看不起叩首虫。
云烨以为膝盖打弯是用来利便走路的,不是用来下跪的。张,何,二女不再用平常的蹲礼,而是趴地上叩首,嘴里呜咽不成声,张诚有些羡慕,赶快替二妇人回话:“令郎心地慈悲,见不得下苦人受难,教的本事一定是顶尖的,张诚代二位兄弟谢令郎传艺之恩。”好不容易拽起二妇人,听张诚这么说,又要叩首,云烨头都大了,三拳两脚赶走张诚对二妇人说:“一些小吃食,适才煮羊肉你们也见到了,和旁人没有差异,这中间有些小窍门,看好了。’说着,拿过适才洗洁净的松木棒,剥去外皮,顺手扔进肉锅,盖上盖子继续煮,转头向俩妇人挤挤眼:“别告诉别人,这是你们的秘密,也是煮一锅好羊肉的秘密,原因就不说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现在教你们烙饼。”从木桶里扯出醒好的烫面,三两下揉好,擀开撒上葱花,再团成面团,再擀开,一张葱花饼成形了,把火上烤的大石板抹上羊油,见青烟冒起,把面饼铺在上面,一块石板满满当当的铺了二十张面饼,一时间浓香四溢。四周静悄悄的。转头一看,程处默硕大的牛眼就在云烨脑后,抽着鼻子,吸着口水,恨不得现在就拿一张啃。
不光他一人,这些忘八就没一个干活的,全围上来。程处默云烨面色不豫吞着口水轰赶诸人:“干活,干活,云令郎做美食犒劳大伙,咱加把劲,弄三百斤盐出来。”众军士嘿嘿笑着转身干活去了。
太阳西下,劳累一天的军士急急忙的跑向用饭的地方,却见一字排开放着六个巨型木桶,云烨正站在木桶旁拿木棒搅木桶里的褐色溶液。程处默嘴里叼着一个葱花饼,往另一个桶里倒研细的矿粉。"校尉,这是作什么,难道校尉也在制盐?”“制个屁盐,这是用来洗澡的,一个个都脏成猪啦,满身的虱子,跳蚤,没碰着疫病算你们走运,听好了,有一个算一个,都在桶里泡过,再到河滨洗澡才气用饭,”众军士不洗澡不给用饭,以为云烨锦衣玉食惯了,不洗澡吃不下去饭,也就没什么意见。他们那里知道,从他们髯毛,头发,领口,不时有一些小生物爬来爬去,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还用饭,云烨想,老子能吃下去饭吗。
如果任由这些小生物放肆,稍有一些感染病,还不得死一大片?在这没有有效抗菌素的时代,云烨实在是不想英年早逝。在和程处默相同事后,特地拿出装盐的木桶,用来洗澡,只是对云烨洗澡就能防疫不以为然,看在兄弟份上,也就随他厮闹,横竖是洗澡,又不是杀头。
“弟兄们,看好了,这和性命相关,不是无理取闹,更不是节外生枝,这中间学问大了,我就不解释了,这个澡必须这么洗。”说完,云烨穿着衣服第一个跳下去,话说他身上也被穿上了。程处默跳进另一个木桶,作为兄弟别说跳木桶,跳火海也得下。我老程就这么课本气。
云烨在内里泡了足足五分钟,闭住气,在水里冒了个泡,然后打着摆子跳出来,给周边军士训话;“每人都进去,泡一盏茶时间,头发也必须泡到,听到没有?”云烨这些家伙回覆的有气无力,显着在搪塞自己,遂厉声喝道;"别以为我在开顽笑,三天后,如果谁身上另有虱子。跳蚤,每发现一只就抽一鞭子,绝不宽待,我已向校尉大人请过军令,不要自误。”不管他们了,谁叫我是官呢,他们知道利益后会谢谢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泡浓盐水。
云烨撒腿就向河滨跑,盐水蛰的敏感部位太疼了。程处默这忘八早跑了。 河滨的场景太壮观了,三百条只裹着新裁兜裆布的男人蹲在火边,举着大碗吃葱花饼,啃羊肉的样子太惊心动魄。
没有人说话,满耳全是吱溜。吱溜的喝汤声。云烨以为是不是看错了,火头军加上两妇人烙了泰半天的三千张饼就这么消失不见,这饼云烨只能吃两,再啃一块羊肉,肚子都快涨裂了。
而这帮家伙还满脸怨念,说没吃饱,一边打着嗝挺着肚子说,工具太少,明天换他们去狩猎,一定把全陇右的羊都打回来。羊肉就该这么吃才有味道。以前的羊肉全糟蹋了,这面饼也好吃,怎么自己妻子就做不出这么好吃的饼,回去揍她。
两妇人掩着脸抬着一个大筐过来,内里装着蒲公英,地骨皮等野菜,有助于消化息争毒,是野菜中的上品。云烨拿两棵塞嘴里嚼,一天吃肉太多会得肠胃病,原来茶是最好的,没有,只好吃草了。程处默见云烨吃了,自己固然照做,于是每人抓一把吃。
不想给他们说原因,照做就是,哪那么多事要问。没见程处默带兵,三两句拳头就上去了。旺财乖啊,从来不问,见我吃草,过来从筐里卷两颗就吃。和我最贴心的就它了。
白昼忙一天,似乎并没有把这些家伙的精神耗干,一个两个瞪着月亮发呆不睡。最老的一个男人抹一把沧桑的胡子,轻轻地哼唱一首歌,听半天才弄明确歌词;“彼我往矣,杨柳依依,彼我归矣,雨雪霏霏。”重复就这两句,多年的战乱现在终于有望平定,离乱无序的生活预计每小我私家都过够了,百战余生,对安宁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和畏惧。
不知往日的亲友还是否何在。当年走的时候,正是杨柳青青的好时节,你拉着我的手不让脱离。今年我回来了,为什么却是大雪纷飞?云烨知道原意不这么解释,但现在,他实在想不出另有笔者更贴切的寓意。
头一回触摸唐人的精神世界。云烨甚至以为自己已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唐朝昔人。要否则心底怎么会这么痛。
功名但向马上取,新兵会为这句话热血沸腾,老兵不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幸运儿,绝不会拿命去换这些虚无缥缈的工具,在世见家人是他们最大的渴求。 云烨四仰八叉地躺在毯子上晒月亮,程处默则兴致盎然的一遍又一各处往返拉睡袋上的拉链,他实在弄不明确,怎么这小工具一扯,两排小齿就自己合住,还颇为结实。云烨的工兵铲已经被他轮了好几回,这怪异的奇门兵刃,可砍,可挖,可锯,还可折起来背背上,是行军在外的称手兵刃,钢质甚至比自己的百炼横刀还好,两者相击,火花四射,铲子没事横刀却崩开一道小口,程处默眼睛都差点掉出来,横刀是老爹在自己十五岁生辰时送的,价值千金,自己一直爱若珍宝,刚开始睡觉都抱着它,凭它不知砍断了长安城几多纨绔子弟的宝刃,程处默勇冠三军的名声有一小半都是靠这把宝刀争来的,现在竟然比不外一把铲子,就云烨的说法,这铲子是自家用来挖地的。
想到这里,他都有用头撞树的激动。这家伙宝物真多啊,一长一短,两把匕首堪称削铁如泥,刀面上层层雪花纹,如梨花盛开,刀柄不知是何宝物,似玉非玉,内里长着一朵荷花,也不知是如何长出来的,如此宝物他竟然用来切肉,切完竟然用水随便洗,用布擦一下就扔包里。为此,程处默掐着云烨脖子质问半天,拿走大的那宝刀才算原谅了云烨的败家行为。
程处默一直弄不明确,云烨为什么用千金难求的黑琉璃铺成一个一个的小块,做工还很是精致,连在下面一个盒子上,唯一缺憾的是侧面有两个洞,也不知是干嘛的。问云烨他也不说,只是不让把上面的黑琉璃抠下来。一个漂亮的小盒子里有一朵漂亮的珠花,是妇人用的,上面不知长着什么宝石,对,是长着,没见什么工具包裹,就像银子上长出宝石一样,火光一照,宝石就像活过来一样熠熠生辉。天哪,程处默彻底瓦解了,自己这兄弟到底是什么人满身宝物却视之如土壤,世人比命还重要的制盐秘方随便就奉献出来,价值万金的随身物品随自己胡乱翻检。
自己看上的宝刀随手送人,非琼浆不喝,非美食不吃,别人脏点就老羞成怒,碗筷在锅里用水齐齐煮过才用。这他娘的那是落难令郎,皇子公主也没他老人家讲求,身后跟一匹小马,那就不是马,是马大爷,不光不干活,脾气还坏,谁惹咬谁,现在面饼没用油煎过都不吃,吃完饼,还得嚼几口嫩草,云烨不喝的金城名酒,全喂了他老人家。
晚上睡觉还得睡帐篷里,此外马站着睡,它躺着睡。得问问要否则心里不踏实啊。 ‘‘兄弟,你那恩师,到底什么人啊?兄弟你已是非凡,脱手便解我陇右浩劫,现在报功快马已经派出,相信陛下一定会重重封赏,待采够盐,这大功就板上钉钉,你跟我说说,你老师的事呗!” 云烨叹了口吻,说了一个假话,就需用无数个假话来支撑,也罢,今天就把这假话说到底,做个了却:“我幼时不懂事,只记得是在恩师怀中长大,说是师徒,其实与父子无异,家师常说,我是他掷中的孽障,若非有我拖累,几年前就该脱离人世,得大自在。
告诉我人生如江湖中的飘萍,有缘相聚,缘尽则散,不必看重生生死死,就当是一场旅程,我和他都是途中旅人,看差别的风物,品尝差别的人生,现在到了分手的时刻,有缘或者还能相遇。这句话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家师已然故去,身体已被我遵遗嘱烧成灰,何来相遇之说?” “你师傅是神仙?” “师傅是炼气士,但他最恨鬼神之说。” “你师傅揍你吗?我爹就常揍我,现在不太揍了,有时我都不想认他。
” 程处默孩子气的语言,让云烨心头一阵阵刺痛,他开始真正相信自己了,十六七岁的年龄,平时装出校尉大人的样子给父亲看,给属下看,努力装成一个及格的军官,他已经上战场两次了,云烨相信他还是有些畏惧,虽然从小就盼望在战场上体现自己,从种种影视作品中见识过战场的残酷,亲临战场想必是另一种感受。看得出,他很寥寂,世家的孩子不得不背负更多的责任,想获得,一定会失去另一些,这是等价的。
云烨心底悄悄立誓,就此一件,绝不再欺骗他,自己的全部来源,只能天知道。 两妇人悄悄坐在云烨身边,在她们看来,云烨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虽然智慧,虽然是官,可是眼底流露出的悲伤还是让她们母性大发,自己没资格慰藉他,离他近些好让他感受不太寥寂。
程处默不再说话,他原来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相信自己的兄弟,能感受到他的悲悼,自己陪着就是。第九节吴承恩的悲剧歌声徐徐地低下来,春末得夜还是有些凉意,歌总有唱完得时候,剩下的只有缄默沉静。月光变得苍白,照在脸上一个个跟鬼似的。
如果再不调治气氛,营地有向黄泉生长的可能。云烨清一清嗓子:“弟兄们都坐过来,横竖大家也不想睡觉,既然都以为无趣,我这里有一个故事,讲给大家听,想不想听?”众人齐声凑趣,大人讲故事,好听欠好听的这不重要,先捧场再说,当官的给军士讲古自己就新鲜。这些家伙投军都当成精了。
云烨脑海中快速闪过自己知道的故事,得,就它了,唐玄奘,这家伙现在恐怕还没去印度,轰轰烈烈的西游,还没影呢,从小读大的《西游记》不能让吴承恩专美于后,老子现在就弄出来谁能敢控诉我剽窃?吴承恩?他爷爷的爷爷还没出世呢,就他了。 “相传盘古开天辟地后,三皇治世,五帝定伦,整个世界分为:东胜神州,西牛贺州,南瞻部州和北俱芦洲。传说东胜神州有一傲来国,邻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岛,岛上有座花果山,这座山可非同一般,它是十洲之祖脉,四海之来龙…… 清冷的月光下,满河滩的男人胸中充满怒气,那样一个盖世英雄被酷寒的世俗规则重重压在五指山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看着山下牧牛童子从垂涎之年转瞬间酿成耄耋老人,只能望着天外苍鹰盼望重获自由。程处默双手握拳,狠狠地砸在沙土上,散不去心中压抑怨愤。“为什么?”程处默恶狠狠地盯着云烨,好像他就是将猴王压在山下的罪魁罪魁。 “气力需要制约,无制约的气力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猴王的运气在它获得气力的同时就已经注定了,程兄,故事而已,何须认真,今夜月明心稀,你我兄弟不妨长谈,小弟久不在人间,世间人情礼法丝绝不知,世间富贵小弟恐无立锥之地,还望程兄教我。
” 云烨笑嘻嘻的没心没肺的样子,让程处默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狠狠的招招手,转眼间又笑了,为自己的失态感应欠好意思,躺在云烨身边,捅捅云烨的胳膊;‘再说一段呗,这么好的故事让人心痒痒,听不完如何睡觉,你问问兄弟们还要不要听?”这家伙蛊惑的语音刚落。周边的军士哗啦一声就围上来,贼目烁烁地瞅着云烨,被他们瞅得满身起鸡皮疙瘩,无奈,在低落舒缓的声音中,谁人悲催的猴子继续在无奈中等候长安城中将要到来的僧人。 日子一天天过,盐包一天比一天摞的更高,晚饭后的故事会时间也越来越长,云烨的关中话也越来越熟。 左武卫上将军程咬金这几日笑得嘴都合不拢,夜枭般的笑声也一直在大营上空盘旋。
尤其在送走平灭长乐王幼良的长孙无忌后,更是笑得豪爽,五百斤盐就换得长孙无忌五十匹西域宝马,这生意做得,尤其是从貔貅口中夺食,难过啊,难过。老程心满足足的拍着大肚皮,这三个月来,可怜俺老程天天啃醋布,吃的老子牙都倒了,想想一股腥味还从肚里往外翻。
倒不是缺老汉吃的那口盐,只是全军都泡醋布,岂非老汉一人吃盐?军心还要不要了。自家小子好运道啊,捡个十四岁的娃娃就把大事办了。
还没根没底,教授能耐的师傅死了,就这么一根独苗,好啊,等京里陛下诏书一到,就得把这娃娃官职敲定,绑在俺老程战车上。自家小子也是眼睛长到脑门的主,能入他眼睛,定然不会太差,一个想都不想就把价值千金的秘方交出的人,品性能坏到哪去为一个相交不到一日的军卒敢拿脑壳做赌注小子不快快弄到左武卫,那俺老程脑壳就被驴踢了。只是苦了俺小子,帮一回就的挨一顿揍,管他呢,两小子相处时间长了,保证就没这事了。全身都是奇奇怪怪的工具,拿出来的没一件凡品,这小子的来源恐怕也小不到哪去。
一般人家的半巨细子,见到雄师能站着就不错了,更别提据理力争了。恩,等这小子凑够十万斤盐,得叫过来看看。
俺老程见不得只知道子曰诗云的酸丁,像这种识字,又能解决大事的家伙,才是宝中宝。徐懋功这家伙,不,现在叫李绩,就是这种满肚子坏水,又什么都市的人才,多年的兄弟是不是有本事早看出来了,儿子捡的小家伙也不会简朴。从七品的行军书记先拴住,等见事后,只要有真本事,左武卫这么大,还不够折腾的吗? 程处默每十天往大营送次盐,每次一万斤,这已经是第六趟了,再跑四趟就完成老爹交接的任务了。一想到朝廷只让采十万斤,七月底必须把盐场交付地方上,心就一阵阵发疼。
刚进帅帐,就见老爹独坐案后,手指把案几敲的梆梆作响。不知在想什么,赶快拱手唱喏:“校尉程处默参见大帅,本旬一万斤盐已足额缴纳,现预备回盐场,不知大帅有何付托?”军营中无父子亲眷,只有上将军和校尉。 老程抬头看看儿子,总以为有什么差池,嗯?平时油渍麻花的儿子竟然变得洁净整洁,眉目也比往日耐看,虱子也没重新发里往外爬,骨子里往外透着精神。到底是自己的种,精神。
程处默见老爹瞅着自己不做声,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上前一步地给自己的老爹。 程咬金疑惑地打开纸包,却见内里包着一张大饼,烤的油黄油黄的。
散发着阵阵麦子的清香。老程见了,心中一阵舒畅,知道孝敬老子了,拿起大饼,咬了一大口,面饼味道很好,又酥又香。
差别于平日所吃的面饼。程处默见老爹吃饼,倒了一杯茶敬重的捧给老程。
待老程吃完饼,喝两口茶才张嘴说:“爹,这饼怎麽样" 老程随口说:"不错,大营中的厨子该拉去喂狗,这大饼是云小子做的?不是爹爹说你,有做吃食的功夫,多采两斤盐才是正经,眼看着,朝廷划定的时日就要到了,现在少采一斤,咱左武卫就少一斤盐的利益,弄这花活做什么,我是你老子,岂非还要你纳贡怎么着?” 程处默连忙解释:“爹爹,这是云兄弟特制的军粮,咱雄师行军在外,赶急了,来不及用饭,就啃两口大饼,这大饼又冷又硬,很多多少军士吃了它肚子胀,腹痛的厉害,未战贬损军力是为不智。所以云兄弟特地制作了这种饼,赶快了,吃两口再喝口水,就能垫饥。是最好的军粮,况且,这种饼在七月天都能保持一月不坏。” ’什么?一月不坏?真的?“ “确实如此,孩儿特地试过,放在布袋里一月不坏,且没任何异味。
” “云小子将此法献于朝廷吗?没有任何要求吗?” “爹爹,云兄弟是孩儿的兄弟,此大饼还是孩儿说起爹爹有肠胃病时,他才做的,他还说:军营里的大巨细小除了接触是一把妙手外,就全剩下笨蛋了。明知军粮有毛病,就不知改改,活该受这么长时间的罪。
” 程咬金没做声,低头沉思,片刻间有了决断:“传我将令,命云烨速至大营见我。”第十节撞到铁板 旺财很不习惯背上有一个鞍子,它总想把那工具弄下来,可嘴里咬着嚼头,头上戴着龙头,全套的鞍具将它束缚的死死的,无法再做往日习惯性的行动。
只能用头不停得拱云烨,希望老大能大发慈悲的解开这些工具,恢复自己的自由之身。云烨此时也已自身难保,上将军一声令下,他就不得不起身前往左武卫大营,程处默把自己以前穿的甲胄送给云烨,虽然另有些大,但比制式盔甲强多了,一走路满身哗哗作响,跟狗带一哑铃铛似的,别提有多别扭了,形象差点也就算了,这身盔甲不算头盔就已经三十斤重了,再腰插横刀,背负弓箭,云烨就以为自己像一个移动的战阵碉堡,云烨认为,穿这身盔甲,不要说砍人,能不被别人砍死就不错了。
程处默一个劲地歉仄,让兄弟穿自己旧盔甲实在是有损颜面,军中简陋,也就迁就了,等回到长安,一定给云烨打造一套八十斤的重盔。张诚等人羡慕的口水直流,认为这样的甲胄才配得上行军书记的身份。说完,还狠狠地重新束了一下云烨的束甲丝绦,这下连肺里最后一气也挤了出来,云烨涨红了脸,拼命解开腰带,这才把命救了。好不容易喘匀了气,问程处默:“小弟是文官,束甲做什么?”“军中哪来文官之说?就算陛下在军中,不也得顶盔贯甲,你想吃军棍,就穿单衣去见上将军,”听程处默讲起过挨军棍的事,他这么壮的身子,挨十下,都得趴两天,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那不得打折了。
听人劝吃饱饭,这再难受也比挨军棍强。直着身子走几步,倒也没那么难受了。看来,路是人走的,人是被逼的。
搂着旺财哥俩相互诉了一会苦,便被张诚举上另一匹温顺的母马,旺财还没长成,不能骑,只让它熟悉一下马具,利便以后骑乘。 和程处默一同到来的另有一位主簿,用来接替云烨继续制盐,程上将军不把天子的旨意用尽用光是不会甘休的。
看太阳还未过午时,程处默就开始敦促上路,问程处默借了十贯钱,送给俩妇人作为谢谢,在两妇人的哭声中,离别相处一月有余的后勤营军士,旺财驮着背包,胖胖的母马驮着云烨,向兰州大营驰去。 六十里路,不算远也不算近,程处默一个时辰飞马可奔一个往返,现在只能放马小跑,就这样,已经颠得云烨五脏六腑都快要吐出来了。
活该的马鞍太硬,摩擦着云烨的双股,就像着火一样,小心地支起身体,只管淘汰和马鞍接触。程处默这家伙一会前一会后,恣意显示着自己无双的骑术。云烨太想念自己那辆二手桑塔纳了。 路到底走完了,大营已经在望,往返疾驰的探马,信使,络绎不停,不时有浑朴低落的军号声响起,箭楼上粗壮的弩箭闪着冷光。
一幅硕大的程字帅旗高高飘扬,显得十分嚣张。 程处默带着报过名号,验过堪合,这才穿过营门直趋帅帐。 在见老程之前,混世魔王的种种传说不停地在脑海里乱窜,性烈如火,鄙俚狡诈,这两种性格到底哪一种才是他老人家真实一面? 还没等云烨捋出个头绪,一阵爽朗的大笑从帅帐中传出,紧接着一个四十余岁的大汉泛起在大帐门口,清澈深邃的眼光就已钉在云烨身上:“好小子,年龄轻轻,解我雄师危难,高人子弟,名不虚传!" 云烨低头避过如刀锋般尖锐的眼光,俯身就拜:“下官云烨参见上将军,” “好,好,来了就好,听丑儿说起贤侄种种本事,尚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非凡,老汉军中又添一俊才,可喜可贺。” 这都成贤侄了,他这个伯伯就只好捂着鼻子认了。
“小侄与处默相交甚欢,早就欲参见伯父,只是制盐之事关乎雄师安危,不敢懈怠,拖至今日刚刚参见,小侄失礼了,还请伯父原谅。” “哈,哈,你制盐有功,老汉焉能见责,最喜子弟小子立功立业,你与丑儿当相互砥砺配合进益才是。来,来,让老汉好悦目看少年俊杰。” 云烨这才从地上爬起,躬身站在程处默旁边,却被老程一把抓住,随他进入帅帐,早有护卫在帐中摆下案几,菜肴尚冒着热气,不多,也就四样,三菜一汤岂非唐朝就已成定例?老程云烨看菜肴,以为少年人饿得快,倒不以为云烨失礼,只以为这小子不卑不亢,真性情,自己满身杀气都视若无物,心中好感更增。
“知道你小子好嘴,尝尝军中菜肴可合口胃,” ‘‘伯父赐食,小侄怎敢不敬,适才想起恩师待小侄也是这般,每到饭时,也是这般容貌,多谢伯父。”程咬金给云烨压力太大,适才电锯般的眼光就吃不用了,哪敢和这等人精做口头之争,别看老程嘴里不提云烨出处,眼中却全是探究之色,算了,别等他问了,自己先挑开话题吧。 "令师何方高人?俺老程未能一见,实是憾事,” “家师自号逍遥子,从未曾告诉小侄自己名号,只说名字只不外是一代号而已,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他从反面外人打交道,只说世人愚痴,相处久了,也就沾染了蠢病,所以直抵家师去世,小侄不孝,都未能知晓家师名字。
” “高人行事竟如此让人捉摸不透,看来我辈混居红尘之中,灵智也早被凡间间的污浊染黑了。” 看的出来,程咬金有些伤感,他身世官宦世家,娶妻高门大户,又手挽兵符,凡间间的富贵一块到极致,追求的到底是甚麽,自己恐怕也不太清楚了。
云烨的话猛一听好像很有原理,高人说话,就得这么云山雾罩,攻击一大片人,突出自己纯粹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出世状态。还别说,这种话敷衍智商凌驾二百的天才一试一准。智慧人想得太多,想得太深,你语言中的毛病他都能给你脑补好,变得完美无瑕。想当年,云烨借宿于天水野外人家,十二天住宿费一千元,还不包罗用饭,衡宇破旧不堪,夜晚老鼠横行,一日三餐皆以浆水面为主,却收费奇贵,月上中天后,腹中饥肠雷鸣,丝绝不以为苦,与鹤发房东纵论上下五千年,横谈英美德法苏,通常闻得妙论,惊为神人,荒原有遗贤啊,恨不能纳头就拜。
老房东摸遍云烨根骨,断言不出十载,必有大放光线之时,云烨闻之哽咽不能言,倾尽袋中人民币以酬老者,相见恨晚之情溢于言表。不想第二日,众乡民携手而至,锄头粪叉兜头就砸,声言打死这老不要脸的骗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这老忘八尽坑熟人,本乡本土的亲友都骗,实不为人子。老者逾墙而走,身手甚为强健。
众乡民牢牢追赶,独留云烨在园中目瞪口呆。模范的气力是无穷的,今后,云烨与智慧人攀谈就酿成这般容貌。 老程到底是江湖上的人精,稍一渺茫,眼神又变得清明,尸山血海中趟过来的硬汉,心智早已坚若磐石,岂能被这几句话撼动心神,眼珠一转,怒气横生。
两步跨到云烨眼前,劈手拎起云烨横放腿上,举起蒲扇大的巨掌啪啪一顿臭揍,边揍边教训:“这一巴掌打你不敬师长,这一巴掌打你蛊惑老汉,这一巴掌打你狂妄无礼,这一巴掌打你什么来着?不管了,看你这样老汉就想揍你。”几掌下来,云烨就觉屁股不是自己的了,赶快求饶:“程伯伯饶命,小侄再也不敢了。”“嘿嘿,小子,在老汉眼前耍心眼找死,”说完斜着眼睛瞟了云烨一眼,大刺刺的回到案几后坐定,自顾笃志大吃。
云烨不知为什么,眼泪鼻涕都被老家伙打出来了,奔四的人不行能这么没继承,看来心理成熟不代表身体成熟,眼泪鼻涕预计是身体的一种掩护装置,不由大脑控制。揉着麻木的屁股,心中痛恨交加,没事忽悠老家伙干什么,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逐步蹭到老程旁边,很狗腿的给老程布菜。
老程痛快人,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看来老家伙原谅他了。云烨嗫喏半天说不出来话,他又不是谁人老骗子,满口假话被揭穿还振振有词面不改色。
老程鄙夷地看他一眼:“有话就说,老汉还等着你继续绕老汉呢。”“程伯伯见谅,适才那也是恩师教诲的课业,之一,小侄初临战阵,见程伯伯威风凛凛,杀气逼人,不小心就拿伯伯做个试验,不意学艺不精被您看破,这顿揍挨的不冤,纯属小侄子找的,还望伯伯莫要生气。”“哦?课业?” “是” “你那老师到底教了你些什么?怎么惑人心志,乱说八道也是课业?” “正是,恩师认为,天下间万事万物都可怀抱,包罗说话,什么样的场所,说什麽样的话,用什么样的语气,配合什么样的行动,怎样说服别人,怎样让人发生信任感,怎样遣词造句让人发生距离感,怎样的心情配怎样的行动让人发生威严感,等等……”演员的修养这本书云烨还是读过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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